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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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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再見

二人方才走到使臣殿外,一眼就望見薛亭彥遠遠就起身相迎。

“大人此番南巡數月有餘,但想來對京城之事依舊是了如指掌。”

薛亭彥與勒其走在顏禮身旁大步邁進了正殿,顏禮一掀華服擡腿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給薛亭彥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落座。

“南巡不得清閑,自然也被旁的事物分心分神。了如指掌算不得,遺藏之事自需你一一說明才是。”

聞言薛亭彥展顏,大大方方露齒一笑:“從前幸得大人賞識,薛某本就立志不負大人青睞有加。”

話音剛落,便見薛亭彥面上笑容轉瞬即逝,再沒有半分笑意的蹤影可循。

“接下來亭彥所言,必不會叫大人失望,反而能暫時解去大人一樁心病。”

顏禮微擡下顎,伸手揮退殿內一眾侍從。

殿內僅剩顏禮,薛亭彥和勒其三人,而勒其更是親自上前為二人斟茶。

“從前水下沈屍之事擱置太久,一直尋不到半分蛛絲馬跡久久未有半分突破。”薛亭彥面上掩去方才戲謔調侃,轉而換上嚴肅莊重。

“屬下按大人所言另辟蹊徑逐一排查,那兩具沈屍皆為女子,一人是鄰州最為繁盛青樓的頭牌花魁,另一人則是她的貼身婢女。”

顏禮雙眼微瞇,思忖片刻後昂了昂下顎:“繼續。”

薛亭彥頷首應過,繼續開口:“而買下這二人的幕後之人身份一直未曾水落石出,顯然有人想要刻意隱瞞。”

“而那個人,正是吏部侍郎方毅,方大人。”

顏禮眉眼輕挑,理清了自己的思緒方才胸有成竹開口:“他口中已經過身的方家千金,他的獨女,正是府中那瘋癲女子吧?”

“正是。”薛亭彥頓了頓,“修遠閣副閣主,也正是方毅。”

此話一出,顏禮瞳孔一縮有些愕然,而勒其也似乎在這一瞬間想到了什麽似的,二人飛快互換了一個眼神,便都默契的想到了同一個人。

“如此說來…莫非與齊約勾結之人,便是方毅?”薛亭彥一手緊握自己面前的白瓷玉茶盞,有些拿不準顏禮的心意。

下一刻果然見顏禮輕輕搖頭,若有所思的端過茶盞揭開杯蓋,吹開上頭的茶葉浮沫。

“他不敢。方毅沒有這般大的本事與膽識,頂多是個順水推舟的中間一環罷了。”

“意圖謀害聖上,便是借他十個膽子叫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他也斷斷不敢。”顏禮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眉心微皺。

每每談及齊約,他便難以自控的想起這個人曾經對淮寧的所作所為。他恨不得將這個人千刀萬剮數次,也難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沖天。

“現下方毅人在哪?”顏禮面有慍色,似乎正強忍著心中的怒氣。

眸子裏的慍怒幾乎都要將周身的一切燃燒殆盡,一雙金瞳早就已經冷徹到刺骨。

薛亭彥狡黠一笑,似乎胸有成竹自己的答案能夠消退顏禮心中的怒火:“現已下獄。”

勒其見顏禮並未應聲,上前一步淡淡開口道:“要名正言順讓吏部侍郎下獄並非易事,況且若非沒有陛下口諭或詔書,簡直是貽笑大方。”

聽勒其此言薛亭彥自然明白,既然顏禮從頭到尾在此事上默不作聲,顯然勒其所言便是得顏禮受益,這同樣也是國師的意思。

他不急不慢扶住扶手坐直了身體,笑道:“屬下自然有自己的門路,只是這其中…免不了大人這層身份與關系的加持,方才能事半功倍。”

聞言顏禮也並不惱,從某種意義來說,薛亭彥與自己,與勒其都是同一種人。

謹言慎行一世,唯怕行差踏錯釀成大禍。但有時為達目的也能適當的不擇手段。

顏禮一手撐著下顎,饒有興趣的重新審視自己面前的人。

他將薛亭彥從上到下打量一遍,薛亭彥也算是他一手提拔起來,如今堪此重用,到底是合他心意,過程便也變得沒有那般重要。而他也當真是沒有白白提攜此人,而今也正是他回報自己之時。

“你果然沒有叫我失望。”

顏禮雲淡風輕的開口,這話像是輕飄飄的讚賞,卻更像是某種意義上對薛亭彥的肯定與接納。

薛亭彥起身謝過顏禮後似又想到什麽,轉而開口問道:“只是不知大人現下可要將此事向陛下稟明?”

旁的事情他尚且還能自己拿定主意,可唯獨與聖上掛鉤相連的事,他實在是不敢擅自作主忤逆顏禮的逆鱗。

“不必。”談及這個話題顏禮面上有些難掩的焦躁,他撥了撥自己額前的頭發,長長舒出一口氣:“陛下返程途中受累,這幾日應該好好休養才是。這些事雖重要,可畢竟尚未查的水落石出,自然不必叫陛下分心勞神於此。”

語畢,顏禮一掀眼簾望向薛亭彥,似是給他吃一顆定心丸:“你放心,待一切來龍去脈一一查清,我自會親自向陛下稟明。”

薛亭彥笑著點頭,全然是一副好脾氣由著顏禮心意自己絕不會反駁的模樣:“一切悉聽尊便。”

夜涼如水,星河漫天。

燭火晦暗不明的地牢之中,薛亭彥笑著對看守士兵亮出自己手中的令牌,那二人仔細辨認過後就恭恭敬敬退至一旁。

薛亭彥身後跟著兩個黑衣鬥篷的高大男子,饒是再好奇門口守衛也不敢再擡頭多看一眼。

臺階上布滿已經幹涸的深紅色血跡,而盡頭單獨隔開的獨間裏有藤椅一把,正對面木架上綁著一個只著單衣的人,面前擺滿了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刑具。

顏禮一手取下鬥篷的帽檐,擡腿坐在刑架對面的藤椅上。

“方大人,好久不見。”

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一手撐住下顎,一手端過薛亭彥親自為自己倒的熱茶。

聽到顏禮的聲音時刑架上的人渾身一顫,擡頭望見顏禮時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你…是你…”

顏禮端起圓口的茶杯將其一飲而盡,而後放下腿站起身來,不疾不徐走到方毅身邊,輕輕捏住他的下顎讓方毅不得不正視自己。

薛亭彥俯身拉住自己的衣襟彎下腰重新將茶杯斟滿,而後遞給勒其。在他遞過去的一瞬間勒其也頗為默契的伸手接過走向顏禮。

“竟沒想到,你我再相見,會是在此情此景之下。”

顏禮一手捏住方毅的下顎,一手拍了拍方毅的臉頰。說話間垂眸打量著方毅白色單衣上兩道已經幹涸的血痕。

顏禮眉眼一挑,這家夥果然受不住皮肉之苦。薛亭彥顯然還未用其家眷來做威脅,僅僅只是揚起長鞭揮舞幾下,這人就把薛亭彥所問想要知道的招了個大概。

方毅有氣無力的瞪著顏禮身後的薛亭彥,忽而勾了勾嘴角,冷笑一聲道:“國師想知道的,薛亭彥不是已經悉數稟告了嗎?”

“可我倒覺得。”顏禮頓了頓,展顏一笑:“亭彥對大人還是太過溫柔體恤。”

顏禮說這話時一側嘴角止不住上揚,眉眼弧度看起來讓他的面容有些猙獰,卻帶著別樣興奮的瘋勁。

方毅聞言一時訥訥,尚且還沒反應過來顏禮本意,就見顏禮微微側身拿過勒其手中的茶杯,擡手就把一杯滾燙的熱茶盡數潑在了方毅傷口處。

這一杯熱茶下去方毅痛的哀鳴不止,被抽的皮開肉綻的傷口處又痛又癢,可奈何他手腳皆被束縛,只能承受著這般折磨卻又無能為力。

顏禮笑著用舌尖頂住自己的上顎,就好像藏身在草叢中窺探獵物,伺機而動的吐著杏子的毒舌,頗為欣賞自己面前的人被自己全然掌控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他面上興奮難掩,皮笑肉不笑的把修長的食指放進方毅裂開的單衣下剛剛才被熱茶澆灌的傷口。

原本修剪的整整齊齊的指尖圓潤飽滿,此刻卻毫不留情的狠狠嵌進了方毅的血肉裏。

方毅疼的倒吸涼氣,面色慘白一片。在這昏暗不明的燭火之下更顯得駭人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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